價值中國:您寫過一系列關于大航海時代的書,比如馬可波羅、哥倫布和麥哲倫的傳記。您為什么對這些航海時代的先驅如此著迷呢?這些先驅者的主要特征是什么?
勞倫斯·貝爾格林: 有幾個原因讓我感興趣。部分原因是,我認為人們正在回顧這些歷史上非常重要的故事。
現在,在一個更客觀、更科學的場合,隨著更多關于以往探險家的信息曝光。我們發現,這些歷史和人物,真的改變了自文藝復興時代以來,我們看待世界的整體方式。所以這些故事很重要。我也覺得這些偉大的故事,同時也非常有趣。還有一些人類戲劇性事件一直在重演,好象與哥倫布或麥哲倫(的精神)一起,表現出不同的一個人或一小群人可以做出的怎樣的不同凡響,以及他們是如何改變的。每個人對世界的印象都是這樣的。
一旦我記錄描寫了一個探索者,一個事件就自然導致了另一個。因為在某些方面,他們的經歷是相連的,它們相互影響。還有更多的探索者可以來書寫,還有關于他們的不少很棒的書。在某些情況下,我們用他們自己的話語來表達,因為他們留下了記錄,或者他們團隊中的一些船員或航海家留下了記錄。在某些情況下,故事是由不在現場的歷史學家書寫的。特別是,有些故事缺失的部分,總是“撞到”我的腦海中。當我寫作的時候,經常面對處理或遇到沒有留下語言文字的人物。人物只能以一種間接的方式與讀者進行交流,也只能以書面語言的方式進行交流。
所以讀者就會知道哥倫布、麥哲倫或弗朗西斯·德雷克,或者其他人,他們在想什么,他們的經歷是什么樣子,我們可以從那里看到相關故事。經常地,從他們的觀點來看,我們或許真的不知道他們遇到的人的想法是什么?無論是印度人,還是巴西或其他地方的人。因為探險家們并沒有真正寫下他們的印象,我們也沒有相關的文件檔案。但我們可以推斷,我們可以從他們的行動和描述中盡量地猜測,當然,我們并不確定。
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說,如果有些與故事有很大聯系部分的缺失了,就必須充分利用我們所擁有的資料,進行重建。我認為探索經歷中的很多都是對已發生的事情的解釋。這取決于寫作者的你的各種觀點:你是西方人看待東方嗎?你是東方人看待西方嗎? 同樣的經歷,也因為每個人的觀點都有所不同,也都在改變。
當個人的閱歷改變的時候,人們的視角也會改變,包括這些探險家本人,也是如此。比如我寫過的探險家,尤其是馬可·波羅,還有麥哲倫。他們自己的觀點都在改變中。當他們離開某地6個月或一年之后,他們原有的一套固定的信念,也可能被改變。
我寫的一本關于馬可·波羅的書,你可以在書中看到這一點,因為他已經旅行了很長的20年時間了,你會知道他是如何開始融入或接受當地的文化,他的觀念也不斷在改變中。
在某種程度上,他遇到的人時的心態或行為,很多都與語言有關。當他們能跨越語言障礙時,他們就可以從某些方面開始更多的思考或交流。然而,當他們不能與當地人交流的時候,結果可能是悲劇性的。這甚至導致了麥哲倫在菲律賓的死亡。例如,沒有那么多的人,在麥哲倫和他的團隊和菲律賓部落領袖之間,進行有效溝通,最終導致了一場出人意料的戰斗。如果在不同的情況下,他的死亡可能是可以避免的,但這就是已經發生的事情。這是一個部分悲劇,和部分英雄主義的故事。我只是發現不同文化、語言和思維的相遇,會讓人無限的著迷,并引發世界的探索。潮汐,語言,地理,所有這些不同的方面,都是非同尋常的。
這些探險的故事,無始無終,無遠弗界。這是種種不同的,看待人和看待世界的方式。
我還寫了關于哥倫布和四次航行的文章和書籍。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到印度去。他犯了三次錯誤。他從來沒有真正知道自己在哪里。人們在這個國家說,克里斯托弗·哥倫布發現了美國。事實是,他從不知道他身在哪里。他也從來沒有往北走。也許他從海岸上瞥見了一點佛羅里達,但他還是去了加勒比海和中美洲。他在四次航行中重復了這個錯誤。在方向上,他從來沒有正確過。而另一方面,他非常勇敢,很棒的探險家。他也是個復雜的人物。他確實剝削那些遇到的人,可能很殘酷。
價值中國:在寫馬可波羅傳記時,您親自回溯重行了馬可波羅的偉大旅行路線,研究了數百本現有的傳記,參考了六種語言的第一手歷史資料。這實在令人難以置信和感動。在追尋馬可·波羅的足跡和寫這本書的過程中,您有什么特別的經歷?您的書和其他書有什么主要區別?
勞倫斯-貝爾格林:寫作那本書真是一種令人謙卑的經歷。
這是一項巨大的任務,它需要一生的時間才能開始理解他所寫的和他所做的事情。首先有很多問題要問。比如,馬可·波羅真的去中國了嗎? 因為沒有任何記錄,或者只有極少的記錄,關于有個人叫馬可波羅。
我進行了大量的旅行。我還讀了大量的歷史文獻。不少人表示懷疑。他真的從去過中國嗎?只有找到一系列的賬本。它們不是按時間順序排列的。每個人都試圖推翻它們,說這是不可能的,不可能是真的。他為什么不提這一點呢?或者他為什么沒有提到那一點?
不管怎樣,馬可波羅的游記,是人們了解中國的主要方式。也是哥倫布、麥哲倫和其他許多后人的靈感來源。這是一個非常有影響力的文本。
如果我想和一個人一起吃晚飯,我可能更喜歡和馬可·波羅和哥倫布一起吃晚飯。他們會是一個更好的伙伴,有著更開放的思想。我有點在開玩笑,但我認為你知道我的意思。比如馬可波羅,并沒有搭建任何形式的建筑物,或者帝國主義的目標。他和他的父親和叔叔一起去到中國,他們是商人。所以這純粹是商業的。他們并沒有試圖改變人們。他們并沒有試圖為意大利或其他類似的機構索賠。他們只是在交易。這很有趣。所以有各種各樣的探索。
我對一切的探索都感興趣,我也在準備寫一本關于太空探索的NASA的書。當我和NASA的科學家和工程師談論他們的靈感,以及他們如何看到他們聚集在一起所追求的任務。
人們現在正在談論火星、月球和其他天體的探險。他們繼續回到我們所說的航海大發現的時代,比如公元1531年,甚至更早的時候,馬可·波羅是他們的靈感來源。他們試圖應用這些早期的探險者用類比來進行太空探索,因為他們覺得這些最初的探險家很了不起。我不知道這個類比有多么完美,但就是這些激勵了許多今天的太空計劃。這在NASA和SPACE X等機構 ,及可能其他國家的時候進行的。
中國也想去月球。他們已宣布打算去月球。其他國家也有可能去那里。但只有60年的時間之后,萊特兄弟在那臺機器上飛行后,出現了第一個在月球上行走的人。60年后的尼爾·阿姆斯特朗。令人難以置信的是,在那段很短的時間里,人們看到了所有這些令人難以置信的進步。
我還注意到的另一件事,盡管技術變化和我們對世界的認識增加了,人類的本性并沒有改變太多,或是變得更糟了?這是一件不會改變的事情。還有一些其他的,比如,重力不變。還有一些物理定律不變。無論是對宇航員還是對哥倫布。
價值中國:為了紀念人類第一次環球航行500周年,您的《麥哲倫傳記》中文出版商中資海派(Grand China)近期又出版了一本新的麥哲倫傳記紀念版。您認為這個主題在當今世界的意義是什么?
勞倫斯-貝爾格林:首先,我很榮幸的是,中國已經發行了一本我的新書。我很榮幸,我沒有想到這個新版的再次發表。我認為麥哲倫的第一次航行的最大教訓是,“我們共同生活在同一個世界上,雖然在地理和文化和語言上都有很多不同和差異,但我們所共同面對的世界,地球,社會,文化等諸多宏觀環境,都是相互影響的”。
事實上,我們都生活在同一個星球上。如果你像我一樣住在紐約,你會更清楚地意識到這一點,因為這是一個不同的人。然而,你必須真正看到它。如果你在飛機上,或者你在離海洋很遠的距離,如果你看到,如果你體驗了地球的曲率,你可能會看到一艘船正在緩慢地滑動,你可能在地平線上,你意識到我們生活在這個非常小的星球上。這些看到的景象,對我們來說已經非常巨大的。但與另一此景象對比,對不起,比如宇宙的物體,地球也只是一個小星球。當你想到宇宙的巨大,這些宏大的意識,都是鼓舞人心的。
還有關于“永恒的問題”。在宇宙的其他地方有智慧的生命嗎?我們還不知道,但對于許多NASA的探索者來說,我在科學節目中談到過,這是最終的問題。人們一直在熱烈地探索火星。我寫了一本書,名為《航行到火星》,人們正在尋找火星上的一些生命跡象,盡管它并不真正適合人類生活。
因為大氣很稀薄,但在數十億年的時間里,這就是火星的狀態。如果有生命的話,它從何而來?它開始了嗎?它是在火星上出現的嗎?或者是在地球上出現的?它在別的地方出現過嗎?
許多不同的場景。還有很多重要的問題有待回答。事實上,每一次探索者們提出一個答案,人們就會又提出10個關于生命起源性質的新問題。所以探索是無窮無盡的,但這種精神,就會追溯到那些來自探索時代的偉大的探險家。

《大航海三部曲》/ 中資海派(GrandChina) 出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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價值中國:自大航海時代以來的500年間,您認為哪幾個歷史事件與“大航海時代”具有同等重要性? 為什么?
勞倫斯-貝爾格林:今天我會說是登陸月球,然而,在未來10年或20年的時間里,可能會出現一個完全不同的答案。
我們看看會發生什么。當年的電腦很簡單。今天我們所討論的電腦和iphone上的芯片比1969年的計算機要強大得多,這真的是很久以前的事了。你可以想象在10年或20年里,計算機的力量會是什么樣子。所以這確實有很大的不同。新的探索,將能夠完成我們今天只能夠夢想的壯舉。
價值中國:您下一本書的主題是什么?與您以前的作品有什么聯系?
勞倫斯-伯格林:我計劃寫的下一本書是法國作家凡爾納,他用法語寫了去火星的故事,80天環游地球的故事,熱氣球飛行的故事,關于攀登高山,關于海底探險的故事等等。
在某種程度上,有些人認為他是世界上最受歡迎的探險作家。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。但我們可以說他是很受歡迎的。
我將要寫作的是他的生活,他從哪里得到了靈感,因為他從他周圍的各種科學家和趨勢中得到了它,當時他生活在19世紀晚期的巴黎。這就是我正在做的。